依稀記得姐姐終於在日本錄取夢想中的古著店時,即便透過視訊畫面也能從她閃閃發亮的眼神中,讀到那份奮不顧身前往東京的初衷。總是鼓起勇氣去追求理想的姊姊,一直是我的榜樣。
憧憬的古著店、嚮往的下北澤,好不容易迎來的理想生活才正要展開,卻在日本驗出了肺部腫塊,被迫回台灣做進一步地檢查。26歲的姐姐罹患了淋巴癌。現實太空泛而龐大,曾經覺得癌症這兩字是離我好遠好遠的事,如今卻發生在最親的姐姐身上,使我深深體會到生命中不可抗力的變換。
平靜慢慢被燒得通紅而終於作響,「姐姐明明還那麼年輕、那麼善良,為什麼偏偏是她得了癌症?」當夜晚被不甘的眼淚吞噬,手機的對話框裡冒出姊姊傳來的訊息,「我會好起來的所以妳還是要快快樂樂的喔,早點睡覺多喝水。」彷彿看得見那個我很熟悉的,姐姐溫婉的笑容。面對化療時的姊姊,還是那麼勇敢、還是我的榜樣。大概是那一刻吧,覺得我們靠得很近。我們是彼此的手,牽緊就能扶助彼此。既然現在無法抵達遠方,那就先一起努力留住一些晴朗,抓住眼前一絲陽光,攢幾根嚮往的火柴溫暖凜冽的清晨、抓一絲和煦的陽光餵給陰雨綿綿的黃昏,然後儲藏足夠快樂以備悲傷之需。
後來我們互道晚安,再混沌一下也沒關係,都會逐漸晴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