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愛的,靈魂知道
第一次陪外婆旅行,就是上週去中國。然而實在無法適應中國的風俗民情,情緒卡在胸肋之間擊打,突然一陣風吹過,柳樹笑了,緊繃的心也瞬間鬆開。多麽感謝大自然的提醒、疏通與照見,再度回到中心、找到自己的位置,便不再受干擾。
生養八個女兒的外婆一直都是家裡的女王,旅行時大家也喊她大姐,大大小小的事都有她自己一貫作法,並且要求身旁的人照做。
今天我臭臉時她笑笑的說調適自己是需要練習的,然後有點害羞溫柔地問我這一趟玩得還開心嗎?我反射性地回:妳開心我就開心呀!外婆說:也不是這樣說啊~
好像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帶著有點不確定、柔軟鬆懈下來不再控制、真心在乎並希望我開心(而不是以她的方式)的外婆,雖然她問完立即回復精明幹練拒絕太多深入情感交流的模樣。而那句反射性的回答想想也是真的,可以長時間陪在她身邊好開心好幸福,但還是不小心留下兩滴委屈的眼淚,然後趁外婆沒看到感快擦掉。
這幾天外婆的朋友們總說羨慕她有個乖孫女像保鑣一樣保護她照顧她,阿嬤也會謙虛驕傲地說孫女照顧她也是辛苦了。覺得其實我才總是被照顧著,或者說被外婆照顧到足以照顧彼此,看見她的幽默、聰明、可愛、堅強、實際、活力充沛、樂天、包容,看見我的任性、驕傲、不夠圓融,也看見這些特質在彼此身上、在整個家族裡流通,緊密地交織在一起。
扶著阿嬤的臂膀,第一次如此貼近地意識到她的衰老,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走,在雪山上、在湖畔、在古城,也感受到阿嬤強韌旺盛的生命力。突然明白了第一次選擇獨白劇本為何選擇演繹易家蘭,因為她就是外婆,而我對外婆的愛,比百年還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