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笑容
看到這張老照片,塵封的記憶也隨之一一的被打開。照片的背面居然有拍攝的日期,是民國63年的7月1日,那時是我剛小學畢業準備要上國中的暑假。
那一年外公心心念念的,就是出生之後一直沒見過的小孫女。終於她的父母,也就是我的舅舅、舅媽,要帶她從岡山北上探望爺爺了。記得當時的交通狀況搭火車需要8小時的車程,路途遙遠,所以小表妹一歳多才第一次和爺爺相見呢!
這件事是我們家的大事,和外公同住在台北市公家宿舍的我們,都非常興奮,期待著他們的到來。媽媽和唯一的弟弟感情非常好,也希望沒什麼機會相處的舅媽留下好印象,一向細心的她特地為我們兩姐妹訂做了洋裝。黑黑瘦瘦乾乾的我,堅持衣袖要遮住手臂,而妹妹就不同了,無袖洋裝穿在她身上更顯出她的圓潤可愛。我的頭髮又油又少,短頭髮比較適合,而妹妹頭髮烏黑柔亮又多,喜歡留長頭髮紮個小辮子。
小康家庭的我們,招待遠道而來的親友,最常去的地方不是植物園就是新公園。這樣的郊遊計劃,已經可以使我們姐弟三人雀躍不已,興奮個老半天了!
那一天,外公及好久不見的舅舅,就帶著我們一起到植物園去玩。小表妹剛學會走路,本來就很美麗又會打扮自己的舅媽,把她打扮的像個洋娃娃一樣,包著尿片的肥屁股搖搖晃晃地走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伴著小娃兒不時的笑聲,可愛極了!她是我和妹妹的真人版洋娃娃,我們搶著抱她、牽她、逗著她玩得不亦樂乎,完全忘了我倆弟弟的存在!
平時弟弟在家中是我和妹妹的寵物,疼他、愛他、保護他,有時也會趁爸媽不在的時候偷偷欺負他。那天他完全失寵,不知所措的坐在一旁,彷彿滿腹委屈,家裡的小霸王(老么)硬生生變成了哥哥,百般不願。兩眼茫然,獨自發呆著,手上不知道把玩著什麼。連平時最鍾愛他的外公,也不理他,此時眼中只有小表妹了!
在我們嬉笑間,舅舅瞬間照下了這張照片,留下珍貴的祖孫幸福時光纪錄!外公脾氣不好,他的笑臉是記憶中難得看到的,然而那一刻在我們相處的時候,看到的他,是這樣的滿足開心!
照片不見得張張恆久遠,然而保存一張值得的永流傳⋯傳子傳孫緬懷先人!照片會泛黃、老舊,但家人共同美好的記憶是永遠不會改變的!